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與你我有什么關系

孫金剛

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加快推進部分品目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并下劃地方。這項改革舉措將給企業和消費者的日常生活帶來怎樣的影響？今天就來介紹一下消費稅相關的稅收知識。

消費稅離我們并不遙遠

在我國的稅制中，消費稅是針對特定消費品和消費行為征收的一種稅，其征收的主要目的和作用是在組織財政收入的同時，起到調節經濟、引導健康消費傾向和環境保護等作用。目前征收的品目包括煙、酒、小汽車、成品油、高檔化妝品、高檔手表、貴重首飾及珠寶玉石等15個品目。

也就是說，日常生活中，消費稅離我們并不遙遠。消費者日常購買的煙酒、高檔化妝品、金銀首飾等商品的價格中，都包含了消費稅。許多人之所以對消費稅感到“陌生”，是因為消費稅多數在“消費”之前的生產或進口環節征收。比如，酒、成品油、高檔手表、高檔化妝品等12個品目都是在生產環節（包含委托加工、進口環節）單環節征收。舉個例子，一輛普通的小汽車，在廣州生產，賣到了上海，這輛車的消費稅在廣州就已經繳納過了。

為了進一步加強消費稅的調節作用或便于征管，其他3個品目的征稅環節有所不同。其中，品目煙中的卷煙，在生產環節征收的基礎上在批發環節加征一道消費稅。品目小汽車中的零售價格超過130萬元的超豪華小汽車，在生產環節征收的基礎上在零售環節加征一道消費稅。品目貴重首飾及珠寶玉石中，“金銀首飾、鉑金首飾和鉆石及鉆石飾品”在零售環節征收，“其他貴重首飾和珠寶玉石”在生產環節征收。

“后移”征收環節的效應

了解了消費稅的基本知識，再來看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的“后移”就好理解了。簡單來說，就是對消費品的征稅環節從生產環節向后移動至批發或零售環節，稅源歸屬也從生產地轉向消費地。比如，廣州生產的小汽車賣到上海后，上海4S店出售給上海消費者，由上海4S店向上海稅務部門申報繳納消費稅。

從后移的結果，我們可以感受到，這更能夠體現稅收的公平性。這是因為，消費稅是一種間接稅，稅負可以轉嫁。后移征收環節后，稅收的歸屬地與負擔地一致，體現了征稅與公共服務受益的匹配性。比如，一個人在上海買車，在上海負擔了消費稅，也享受上海提供的道路等服務。

后移也更能夠適應數字經濟挑戰。數字經濟徹底改變了傳統的商業模式和價值鏈，使得稅源的流動更加便利，產生了更多的區域內稅收與稅源背離的問題。后移消費稅征收環節，可以更好地將稅收歸屬地與價值貢獻地統一起來，更好地適應數字經濟的發展，有利于區域間稅收分配的均衡。

后移還有利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在生產環節征稅導致了長期以來，地方政府存在“重生產、輕消費”的傾向，為了增加地方收入，更看重通過“拉項目”、支持本地生產企業發展等來推動地方經濟發展。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有助于削弱地方政府通過保護本地生產企業來獲取經濟發展和稅收增加的沖動，從制度上有助于消除生產要素和商品跨地區自由流動的障礙，提高資源配置效率。

改革帶來的好處很明顯

消費稅屬于中央稅收，收入歸屬于中央財政，而非地方。2024年，我國消費稅收入約1.65萬億元，是我國第3大稅種，占全部稅收收入的9.45%。從這組數字，可以感受到消費稅改革的影響面之大。

推進部分品目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并下劃地方，好處也將是明顯的。一方面，部分企業不需要在生產時就支付消費稅稅款，有利于減輕生產企業的資金壓力。另一方面，改革有利于增加地方政府財力，引導地方改善消費環境，積極拉動本地消費。地方政府會更加注重消費者的消費體驗和訴求，想方設法讓消費者有時間、有心情花錢。比如，升級地方消費的軟硬件環境，建設更多的商圈、步行街，優化物流網絡，方便居民購物；進一步加強市場監管和消費者權益保護，增強居民消費意愿。地方財力增強后，也會增加教育、醫療、交通等民生投入，提升當地人民生活質量。

您可能還會關心，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消費者的稅負會變重嗎？對此，政府工作報告起草組負責人、國務院研究室主任沈丹陽已經明確，不會增加納稅人的納稅負擔。

確實，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與物價上漲和稅負變重之間聯系并不明顯，因為市場經濟環境下，消費品的價格是由市場決定的，它受收入水平、供需關系、消費傾向、市場環境等多因素影響。而且，高頻、分散的大眾化消費，如服裝、食品、餐飲、住宿等，往往不在消費稅征收范圍內。

對消費者來說，一個可能的變化是，消費時更能作出“科學決策”。當前的消費稅主要在生產環節征收，經過中間環節的流通和最終零售商的銷售，對消費者來說“稅感”并不明顯，這就使得消費稅“寓限于征”的政策導向效果打了折扣。后移征稅環節，消費者在作出購買的消費決策時可以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負擔的消費稅稅款是多少，“稅感”會更強烈，更能感受到消費稅“寓限于征”的調節作用。比如，消費者買煙時，清晰地知道自己購買的煙里面含有多少稅，增加了自己多少購買成本，因而可能會更加冷靜地考慮是否消費或者選擇減少消費，以降低自己的經濟成本，也可能更加關注吸煙對自身健康的影響。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廣州市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