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談：增加地方自主財力的“解題思路”

本報記者 張思佳

針對地方自主財力不足、政府間事權和支出責任不匹配等突出問題，《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建立權責清晰、財力協(xié)調、區(qū)域均衡的中央和地方財政關系。”

“改什么”已經明確。帶著“怎么改”的問題，近日記者采訪了多位專家。

專家認為，“建立權責清晰、財力協(xié)調、區(qū)域均衡的中央和地方財政關系”的部署，都涉及收入劃分的調整完善。深化收入劃分改革，有助于解決各級政府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不匹配等問題，進一步調動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

對于“怎么改”，“解題思路”很多。“優(yōu)化共享稅分享比例”是學界討論熱烈的問題。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朱為群說：“優(yōu)化，要從促進經濟發(fā)展的角度去考量，不是簡單地在比例高低上做文章。”

他分析，目前不少地方政府財政支出的資金很大程度上來自上級政府的轉移支付。更好地解決地方自主財力不足，的確需要提高地方對共享稅的分享比例。朱為群認為，收入和支出改革必須相關聯(lián)。如果提高地方對共享稅的分享比例，轉移支付制度也需要進行相應調整，只有這樣，才能發(fā)揮改革整體效應。

如何理解“增加地方自主財力”？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汪德華的觀點是，這不能簡單理解為提高地方在財政收入中的占比，應更多從增加地方財政自主權的角度來理解。他說，過去地方政府通過稅收、轉移支付等方式獲得的財力中，有相當部分是有指定用途的，地方缺少自主權。而《決定》中多項措施都體現了增加地方財政自主權的改革方向，如“研究把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合并為地方附加稅，授權地方在一定幅度內確定具體適用稅率”，意味著地方稅收管理權限適當擴大。

專家一致認為，“推進消費稅征收環(huán)節(jié)后移并穩(wěn)步下劃地方”，對改善地方財政“造血”能力，提升地方政府改善當地消費環(huán)境意愿，都有積極意義。針對有人提出，這或將帶來新的不公平問題，不利于區(qū)域協(xié)調發(fā)展的問題，中央財經大學財政稅務學院教授白彥鋒認為，化解這種擔心需要理順橫向的地區(qū)間財政關系。他分析，《決定》提出“完善產業(yè)在國內梯度有序轉移的協(xié)作機制，推動轉出地與承接地之間利益共享”，在這個過程中，建立合理的財政稅收利益共享機制十分重要。消費稅改革不僅要研究后移征收環(huán)節(jié)并下劃地方問題，還應研究稅目擴圍等問題，多措并舉推動稅制適應性變革，進一步調動地方積極性。另外，僅憑消費稅改革顯然不能解決區(qū)域發(fā)展不平衡問題，還應統(tǒng)籌完善財政轉移支付體系等政策工具，推動形成區(qū)域均衡的政府間財政關系。

關于“研究把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合并為地方附加稅，授權地方在一定幅度內確定具體適用稅率”，專家認為其有助于落實稅收法定原則，但到底是平移稅率還是提高稅率，觀點不盡相同。有專家提出，這一改革應按照稅率平移原則實施，避免增加納稅人負擔；也有專家認為，提高稅率有助于增加地方財力。

顯然，許多難題還沒有“算”出答案。在采訪中，記者充分感受到，改革是由問題倒逼產生，又在不斷解決問題中得以深化。財稅體制改革的各種問題交織疊加，在當前發(fā)展階段是躲不開也繞不過去的。全面深化改革，需要深化對改革復雜性和艱巨性的認識，拿出切實有效的改革舉措，推動各領域改革相互配合、高效協(xi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