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好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稅收定位

鄧力平 王智烜

必須更加堅持“跳出稅收看稅收”的方法論，堅持系統觀念，準確把握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稅收定位。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緊緊圍繞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這個主題擘畫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戰略舉措。全會把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擺在突出位置，對經濟體制改革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作出部署，其中對深化財稅體制改革作出全面安排，這是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做好稅收工作的重要遵循。

開放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鮮明標識。全會將完善高水平對外開放體制機制作為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重要內容，并對穩步擴大制度型開放等五方面體制機制進行全面的部署。稅收是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的重要手段，認真學習全會精神，筆者認為至少應從五個方面把握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稅收定位。

把握稅收在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協同定位。全會提出要在深化外貿體制改革中，強化貿易政策和財稅等宏觀政策的協同。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之初，筆者曾研究認為應關注邊境稅調整在對外貿易體制中的引領作用，應以降低關稅總水平為契機迅速融入經濟全球化的大趨勢之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筆者研究了以增值稅為代表的境內稅調整在對外貿易中的作用，認為應統籌邊境稅與境內稅在外貿中的影響，持續推動我國對外經貿發展。當前，我國進入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關鍵時期，國際國內形勢更加紛繁復雜，僅從稅收角度謀劃對外發展，可能出現“單打一”局面。因此，必須更加堅持“跳出稅收看稅收”的方法論，堅持系統觀念深化外貿體制改革。在推動外貿發展的過程中，稅收改革應更加關注海關便利性、財政可持續性、外匯波動性、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等多方面要求，以多政策協同發力推動我國外貿進一步發展。

把握稅收在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綠色定位。全會提出要以完善綠色稅制健全綠色低碳發展機制。從對外經貿發展來看，貿易綠色化愈加明顯，綠色跨境投資更加頻繁，以綠色為底色的高水平對外開放對綠色稅收的需求更加迫切。基于此，首先，應加快綠色稅制改革，進一步發展綠色生產力，形成對外經貿發展新的增長點。其次，綠色稅制的形成，有利于我國進一步應對綠色稅收的國際要求。例如，歐盟碳邊境調節機制（CBAM）當前正處于過渡階段，受CBAM覆蓋的我國行業和企業均感受到了壓力。預計進入正式征收期，CBAM將對我國國際貿易競爭力產生深遠影響。應盡快厘清碳交易市場與碳稅之間的關系，加快完善與CBAM相聯系的國內綠色稅制，進而更好應對CBAM實施，維護好我國對外發展和稅收權益。最后，可以通過綠色稅收加強國際稅收合作。應對氣候變化、實現可持續發展是當今世界各國共同追求的目標。我國推動綠色稅制改革、應對CBAM的稅收實踐可以為其他各國進行綠色稅改提供經驗和借鑒。應把握我國在東盟與中日韓（10+3）合作、上海合作組織等國際合作機制擔任輪值主席國的節點，通過綠色稅收形成更多區域稅收合作共識，進一步豐富我國國際稅收合作的綠色內涵。

把握稅收在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規則定位。全會要求穩步擴大制度型開放，主動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以數字經濟為例，當前貿易數字化蓬勃發展，創新發展數字貿易需要新的稅收規則。近年來，我國加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積極推進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和《數字經濟伙伴關系協定》。這些區域貿易協定都有針對數字貿易的新規則，我國稅收改革應主動對接其中稅收相關的規則，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促進我國稅收制度改革同新業態相適應。同時，以“雙支柱”方案為代表的國際稅收規則體系逐步形成，其本意也是適應數字經濟等新經濟的發展。在“雙支柱”從方案逐步轉化為實施的過程中，我國必須積極把握國際稅收新規則制定的主動權，逐步提高發展中國家在國際稅收治理中的代表性和發言權，進而堅持真正的多邊主義，實現我國和眾多發展中國家更好的發展。

把握稅收在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共建定位。全會提出要完善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要加強稅收等領域的多邊合作平臺建設。習近平主席在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上宣布的，我國支持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八項行動中，第八項為完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其中明確中方將同共建“一帶一路”各國加強稅收等領域的多邊合作平臺建設。應當說全會對稅收多邊合作平臺的安排是進一步落實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成果。稅收多邊合作平臺建設是“一帶一路”合作十年間從“大寫意”進入“工筆畫”階段，奔向“金色十年”的重要稅收舉措。從2019年我國稅務部門首倡發起 “一帶一路”稅收征管合作機制至今已滿五周年，合作機制以稅收治理能力提升為目標，推動了合作機制各方經貿的發展。五年來，合作機制成員不斷“擴圍”，稅收征管能力建設等主題成果不斷發布，“一帶一路”稅收征管能力促進聯盟課程體系從無到有，合作機制官網和雜志等內涵建設不斷豐富。可以說，合作機制已經成為國際稅收領域備受歡迎的國際公共產品和合作平臺，對推動“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有著重要作用。未來，合作機制應繼續鞏固已有成果，拓展新的領域。例如，隨著我國企業“走出去”步伐再次加快，應更加關注企業海外稅務合規進程，能否建立同“一帶一路”稅收征管合作機制國家相互包容、相互銜接的稅務合規機制，降低企業海外經營稅務風險和成本是值得認真研究的課題。

把握稅收在高水平對外開放中的前瞻定位。《關于〈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的說明》指出，“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我國發展進入戰略機遇和風險挑戰并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的時期”。必須認識到“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是當前和未來我國稅收發展所對應的常態環境，在“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之間相互疊加、相互激蕩中認準稅收改革的定位，處理好發展和安全這對重大關系。應明確“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是研究稅收的最重要國際背景，稅收改革最重要工作就包含應對重大風險挑戰、推動黨和國家事業行穩致遠。應把握“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對稅收發展的全面影響和時代影響，在百年變局中看待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對稅收的全面部署。依據“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來重新衡量和適時調整稅收研究的重點，為健全稅收制度、以稅收改革完善高水平對外開放體制機制提供更加科學和全面的研究支撐。

（鄧力平系廈門國家會計學院中國特色財稅研究中心主任、教授，王智烜系廈門國家會計學院“一帶一路”財經發展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