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

時光溜到深秋，我們市稅務局大院里的桂花悄然開放了。花開得極有章法，先是枝頭冒出星星點點的花苞，如米粒般大小，隱在油亮墨綠的葉間，不聲不響的。不過三兩日過去，花朵便已綴滿枝頭，金燦燦地壓下來，香氣也溢滿了整個院子。這香氣先是淡淡的，繼而漸濃，終于彌漫開來，將整個辦公樓都籠罩住了。

同事們對這桂花早已熟稔。每日午飯后，大家三三兩兩沿著院中的小路散步，或在桂花樹下駐足。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印出斑駁的光影。有人伸手輕撫樹干，有人仰頭細看花簇，還有人閉目深吸，似乎要將這香氣盡數納入肺腑。

老劉來單位30多年了，是單位里公認的養花高手。年年在桂花開得最盛時，他都會站在樹下深深地吸上幾口氣。“這香氣，能洗肺。”遇到散步的同事，他總是這么說，然后滿足地咂咂嘴，一臉的愜意。

年輕人也愛這桂花香。小陳是前年考進單位來的，頭一回遇見桂花開放時，便興奮地拍照：“單位的桂花開了，香得不像話。”

我對桂花同樣情有獨鐘。每天早上來到單位，我都會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桂花的香氣隨之放肆地涌進來，我深深地吸一口氣，感覺心情特別地舒暢。有時窗外一陣秋風掠過，桂花便簌簌地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金黃色的小雨，花瓣順勢飄進窗內，落在文件上，像是給這些文字增添了一絲溫潤的注腳。

秋天的午后，人容易困倦。飯后若到院中走兩步，讓桂花的自然清香醒一醒神，回來時工作效率便高了許多。昨天在院子里散步時，恰遇老劉和小陳。當我們一同踱步到院內那棵最大的桂花樹下時，小陳仰臉問道：“這桂樹怕是有幾十年了吧？”

老劉瞇起眼睛，撫摸著粗糙的桂花樹皮說道：“單位剛從市區搬到這里時，它就在這兒了，少說也有20年光景了。每年秋天開花，香得很，從未間斷過。”20年樹齡的桂樹，也見證了我們稅務工作的變遷。政策在變，人員在變，辦公設備更是日新月異，唯獨這桂樹年年如期開放，自在生長，自在芬芳。

自然之物的好處，大抵如此——不言不語，卻已道盡一切。而我們在這年復一年的花香中，也逐漸感受到，工作之余，偶爾停下腳步，聞一聞花香，或許能更好地前行。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周口市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