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芬

《魚尾紋》是我在稅務工作之余創作的第三部長篇小說，也是我寫作生活中結出的第五個果子。很幸運，這顆果實在今年初秋時節上市。

本書的出版方十月文藝出版社的推薦語這樣寫道：“長篇小說《魚尾紋》用細膩的筆觸刻畫了16歲農村少女小葵，在時代變幻中的覺醒與華麗蛻變。升學進城、國企改制、市場經濟轉型……社會變革如洶涌波濤，大學分配時的迷茫、職場中的殘酷、婚姻破裂的傷痛………生命在重重艱辛中刻下深刻的印記。從被動裹挾到主動突圍，她的每一步都踏響了一個普通女子破繭成蝶的強音。這是人性在權力、財富與情感交織下的復雜光譜，這是一部普通人命運的史詩。”

于我而言，這部小說的創作主要和我中年之后的人生感悟有關。換季時節，我們總會需要整理衣櫥，處理掉再也穿不上的舊衣服。當你抖開那些舊衣服，從那纖細的腰頭和窄小的肩頭，你看到一個女性的成長。“恍如隔世啊”，你感嘆著。這樣的時刻，才頓悟，人生是分階段的。童年這一段，很少有人能清晰記得它的全貌，只有印象深刻的片段。青春期，才是我們獨自上路的旅程，我們企圖看清所處的環境，尋找最好的出路，為此而拼盡全力。此后，從青春到成年，再從中年到老年，每一段，都各有其人生任務。往事和現實，動如參商卻又藕斷絲連，人生旅程，原是松散中集聚起的幾個階段。正是在這樣的體會之下，我截取了主人公小葵人生的四個關鍵階段，構成了小說的框架。每個階段展開獨立的故事，使《魚尾紋》和傳統意義上渾然一體且強調一個主線情節跌宕起伏的長篇區別開來。

我想說的是，人生并非是完全持續的，它是一段一段的，段與段之間會有一個轉折點，那就是人生的緊要處，只有幾步甚至一步，卻決定了此后人生的方向。轉向是痛苦的，但終其一生，我們都不得不在時代發展的軌道中尋找自己的方向。在這部小說中，“銀河之眼”部分中那個在少女時代仰望星空、心懷遠方的小葵，在“魚尾紋”部分步入婚姻、在職場與家庭間摸索掙扎。在“浪淘沙”中，她辭去體制內的安穩，踏入驚濤駭浪般的未知。到了“與海豚同游”部分，她已蛻變為在商海搏擊的女企業家。小葵的足跡，串起了40年間時代的變化與個體的成長。

小葵人生的后面兩個階段，與我的崗位轉向有著一定的關聯。2018年后，我主動申請從綜合部門轉崗到稽查部門，來到稅務工作的第一線。在這里，我看到了很多企業的經營狀況。企業家們努力在經濟浪潮中尋找方向，有人失敗，有人成功，而時代滾滾向前，如大浪淘沙。我也看到了企業會計人員的工作狀態，他們在企業里舉足輕重，平時工作辛苦勤懇，關鍵時刻，他們在法律的框架中，憑借自己的專業能力甚至能力挽狂瀾。我把工作和生活經歷中的所見所聞融入小說創作中，通過民營企業家田雷和小葵等來呈現。這場域，是一個作家無法只憑想象就可觸及的地方，是我的“獨一份”，也是多年稅務稽查工作給予我的饋贈。

我愿用這本《魚尾紋》，致敬在改革開放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

（作者：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國家稅務總局舟山市稅務局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