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
8月上旬,電影《東極島》將二戰期間一段被歷史塵封的往事搬上銀幕:中國東極島漁民冒死營救“里斯本丸”號沉船上的英軍戰俘。影片通過對歷史的回顧,歌頌普通中國人刻在骨子里的勇敢和善良。
真實事件的影視化呈現
1942年,日軍將1816名英軍戰俘秘密押運至日本,運輸船“里斯本丸”號在浙江舟山東極島海域被美軍擊中。伴隨船只的下沉,日軍將戰俘鎖入船艙并釘死艙門,意圖任戰俘和船只一起沉入海底以掩蓋罪行。而東極島漁民林阿根、陳阿旺等人,不顧日軍槍口威脅,劃著舢板穿越封鎖線,救起384名瀕死戰俘。這次救援行動是真實發生的歷史事件,也是影片的敘事核心。
為了凸顯戲劇張力,影片基于真實事件進行了藝術加工,通過漁民阿赑、阿蕩兄弟的視角,展現了一群漁民如何突破內心的恐懼,用人性的善良抵抗戰爭的殘酷。

影片開篇以極具壓迫感的鏡頭語言,刻畫出東極島漁民“旱王八”的生存困境:衣衫襤褸、三年禁海、日軍槍口如影隨形。而壓迫下的“平靜”注定要被打破,淳樸的阿蕩銘記“海上有難,必救”的祖訓,想要搭救意外從“里斯本丸”號漂出的英國戰俘紐曼,哥哥阿赑擔心引火上身,卻拗不過弟弟的善良和執著,最終決定救人回島。在島上,紐曼在地球儀指出家鄉英國和漁民們所在小島的位置,阿蕩在交流中逐步明白“home”的含義,鄭重地許下了“用船送你回家”的承諾。在他們的笑容里,“home”承載著這段跨越民族的友誼,展現了男孩骨子里的溫良。
以阿蕩的自發施救為起點,影片安排了“三次行動”,遞進式表達出漁民們高貴善良的品格:第一次是阿蕩拼死同阿赑解救船上戰俘,第二次是阿赑獨自消滅島上崗樓里的4名日軍,第三次是全體漁民出海參與救援。這種“恐懼—掙扎—超越”的集體心理變化,讓影片脫離了單薄敘事,“善良”由此從個人選擇升華為群體的血性抗爭,盡管這樣的善舉冒著生命危險,但他們仍然選擇伸出援手,觀眾從中觸摸到了善意的力量。
影片最動人的場景,是獲救英軍向漁民莊嚴敬禮,漁民回以抱拳禮。這一跨越文化的禮儀碰撞,淡化了種族的邊界,讓“家”的意象更顯深刻。正如演員梁家輝觀影后所言:“這不是一個關于戰爭的故事,而是一個關于人性的故事。”這種與人為善的價值觀,恰是歷史真實與藝術加工的平衡點。
從“技術達標”到“藝術賦能”
在技術層面,《東極島》通過自主開發的特效為歷史敘事注入了全新生命力。影片視效團隊耗時200余天,完成1:1沉船與漁村實景搭建,攻克了深海實拍、肌肉模擬、海浪建模等難題,讓我們得以看到國產視效從“技術達標”到“藝術賦能”的進階之路。
水中視覺場景是影片的一大亮點,尤其是“里斯本丸”號沉船救援、阿赑和阿蕩兄弟潛水救人等核心場景,大多在揚州影視基地超級水景基地拍攝完成。巨輪撕裂出的虹吸漩渦、木質舢板在浪濤中的顛簸、戰俘在艙內的絕望掙扎……通過物理驅動的海浪模擬系統與高精度CG角色替換技術,呈現出令人窒息的真實感。特效技術兼顧了視覺沖擊和主題表達,當鏡頭從高空俯瞰東極島海域,一碧如洗的大海與漂浮的英軍俘虜形成殘酷對比,隱喻著戰爭對生命的踐踏;而漁民們劃船時激起的浪花,則化作穿透黑暗的光芒。正如電影的視效總監姚騏所言:“我們讓技術隱形,讓情感顯形?!?/p>
從作坊式生產到工業化系統作戰,中國電影人用融合考古復原與工業制造的技術,證明中國電影工業不只是為了達到所謂的國際水準,更是在“用技術講好中國故事”。影片中從無到有搭建起的東極漁村便頗具此種“匠心”:沒有通往漁村原址的路,那就人工開辟;車輛上不了島,一磚一瓦、一木一石全靠肩扛手搬。這種看似不討好的“笨辦法”,卻是在用真誠的態度尊重歷史,還原歷史。
這種人文情懷與工業實力的結合,為中國電影帶來了更多的成熟與自信。當梁家輝含淚抱拳致敬漁民先輩,當英國觀眾起立鼓掌表達敬意,當年輕觀眾深深感悟到前輩不屈的精神,我們不僅看到了中國電影工業的突破,更為那段穿越歷史塵埃的英勇事跡所感動:沉船殘骸深埋海底,而善良的光芒穿透83年時空,依然照亮后世的航程。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儀征市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