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的“恤民養(yǎng)稅”思想

馬澤方

提到包拯，大家第一印象就是鐵面無私、斷案如神，但鮮為人知的是，包拯在賦稅工作上也有很大建樹。

《宋史·包拯傳》載：“（包拯）始舉進士，除大理評事，出知建昌縣。以父母皆老，辭不就。得監(jiān)和州稅，父母又不欲行，拯即解官歸養(yǎng)。”包拯剛出仕時，就是擔任主管稅務的官職。后來他幾經升遷，做到樞密直學士，權三司使。

三司是北宋最高財政機關，三司使為最高財政長官，又稱為計相，其地位僅次于宰相，掌管著全國的鹽鐵、賦稅和財政開支。

包拯的賦稅思想可以概括為：“稅政之要，當以寬民為本，恤民養(yǎng)稅。”（《包拯集編年校補》卷2）“恤民養(yǎng)稅”與今天“放水養(yǎng)魚”的稅源培育觀念不謀而合。

受電視劇的影響，大家對北宋仁宗朝的印象可能是太平盛世，但橫征暴斂在宋仁宗時期普遍存在。

北宋賦稅制度中，有一種“折變”制度。所謂折變，就是官府根據(jù)需要，將應繳納的谷帛，折換成其他物品。《宋史·食貨志上二》載：“其入有常物，而一時所輸則變而取之，使其直輕重相當，謂之折變。”但實際上，折變成為官府斂財?shù)氖侄危３Ｊ怯脴O不合理的比價，強令百姓按高于市價數(shù)倍的價格繳納現(xiàn)錢，或故意折成當?shù)厝狈Φ奈锲罚瑥娏畎傩崭邇r購買來繳稅，竟能讓老百姓多繳應納稅賦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財物。

慶歷三年（1043年），江淮、湖南等地遭災。朝廷下令將當年額定征收的100萬石小麥、15萬石大豆折變，小麥每斗折錢94文，大豆每斗折錢88文。問題在于，老百姓要將小麥賣錢繳稅，導致市場上小麥數(shù)量暴增，價格大跌，每斗只能賣到二三十文，無形中將稅負提高了好幾倍。包拯堅決反對這種做法，下令老百姓愿意折變的，按照市價折變，不愿意折變的，繼續(xù)繳納實物即可。

但地方官員不理會這一命令，不準百姓繳納實物，只按照原來的命令折變。為此，包拯四次上書懇請宋仁宗免除江淮等地折變，痛陳民生之艱、賦稅之重，譴責“發(fā)運司但務歲計充盈，不慮民力困竭”。他警告稱，若不管百姓死活，必將使百姓逃亡，甚至激起民變，不但社會動蕩，也會使國家財政來源斷絕。

慶歷四年（1044年），陳州（今河南淮陽）受災，農作物歉收，陳州知州任師中報請朝廷批準，將原先夏稅征收的大小麥等農產品改為折價征收現(xiàn)錢。大小麥每斗折錢100文，腳錢20文，諸般頭子倉耗，又納20文，合計每斗麥納錢140文。但包拯調查發(fā)現(xiàn)，以前老百姓的夏稅是繳納1斗小麥，小麥的市場價是每斗50文，如今每斗麥納錢140文，相當于在災荒之年，反倒讓百姓多繳納近2倍的稅款。于是包拯向朝廷上《請免陳州添折見錢疏》，請求讓陳州百姓按照市場價折變納稅。

包拯的美名之所以從古傳頌至今，不只是因為他清正廉潔，他在稅賦工作中展現(xiàn)的民本思想，更閃爍著穿越千年的光芒。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北京市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