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水溝溪流入夢來

顧茂權

六十載一甲子的風雨人生，我領略過南海的波濤洶涌，見識過長江的驚濤駭浪，欣賞過黃河的洶涌激蕩，也感受過西湖的秀美柔情，然而最令我魂牽夢繞的，還是家鄉的那條小河——淌水溝。

我的家鄉在蘇北里下河地區，那里湖蕩縱橫，河溝密布，蘆葦蒼蒼。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繁衍生息的水系就是村邊的這條淌水溝，彎彎曲曲，南北蜿蜒幾公里，男人踩水車插秧澆地，女人下河淘米洗衣，孩子們打水漂、放鴨子、掏螃蟹……

淌水溝，雖然叫“溝”，但它是我們兒時的“母親河”，上游通達大運河，地勢較高，水旱作物兼種，下游直達高郵、寶應、興化三地交界的東蕩，蘆花紛飛，翠鳥啼鳴，野雞野鴨滿天，一切渾然天成，各種景致相得益彰。

里下河水鄉的孩子們童年最快樂的時光，莫過于在酷暑難耐的夏天到淌水溝里游泳。我大約在七八歲的年紀，就學會了“狗刨”，并帶領著兄弟姐妹下河嬉戲、摸魚捉蝦。每每此刻，抬眼岸邊，總能看到母親凝望的身影。

這條小河映照出我兒時的懵懂，刻下我多少人生最初的印記，鎖住我深深的舊夢與鄉愁。直到20歲，我離開家鄉，到揚州求學，淌水溝仍時常勾起我心靈最深處的記憶。

如今，幾十年過去，我已臨近花甲，回鄉機會更少。偶爾回去一次，發現淌水溝早已不復從前清澈，兒時玩伴亦不見蹤影，但游子鄉情未曾淡去，反倒更濃?！敖褚乖旅魅吮M望，不知秋思落誰家?！眱簳r的淌水溝和那童年的記憶，大約只能留在夢中了吧。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寶應縣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