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一年面花香

張卿

俗話說，“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花”。在我們河北黃驊，臘月二十八這天，一家人會坐在一起做面花（當地的一種傳統面食），滿屋子“花”香四溢。

每到臘月二十七晚上，婆婆就用老面把面和好，用小棉褥子把盆蓋上。第二天一早，面發好了，婆婆兌上堿水，開始揉面。揉到沒有酸味了，再將干面粉摻入其中，加水反復揉和，揉得越硬越好，然后再將面餳上一會兒。

等候期間，婆婆拿出刻著魚、壽桃、十二生肖模樣的花模子，放在旁邊備用。面團餳好后，放到案板上，反復揉、揪、和，如此10來次，直到手里的面團由硬變軟，就能磕花了。

磕花，是將面團根據花模子的形狀揉成長條或是圓形，再放到花模子中使勁按壓，待模子內里和面充分接觸后，摁平，然后在面板上輕輕一磕，不同形狀的面花就活靈活現地呈現在眼前。起初，我以為磕花是一個很簡單的操作，不想干了一會兒，手就酸了，原來這活兒也只是看著容易。

面花做好后，婆婆將它們擺放在蓋簾上，蓋上一層白色提布，再用小棉褥子包好，放在炕上餳著。婆婆時不時會掀開小棉褥子，拿起一個在手里掂一下，我很好奇為什么還要掂一下，婆婆笑著說：“咱黃驊這個面花，有點嬌氣，剛做好的面花如果不餳一下，就會發青發硬，餳過了則會變形開裂。拿在手上掂一下，比剛磕出來時輕，就是餳好了，就可以上鍋蒸了，這樣蒸出來的面花造型才惟妙惟肖。”

面花放進鐵鍋后，婆婆會在篦子上放上一層小麥的秸稈。她說，這樣蒸出來的面花，聞起來麥香濃郁，吃起來筋道香甜。

面花蒸熟后，掀開鍋蓋的一剎那，獨特的小麥香氣撲鼻而來，鯉魚、元寶、石榴花、小兔子等各種樣式格外惹人喜愛，吃起來滿口麥香，綿彈爽口。通常，婆婆還會用小麥秸稈蘸著紅色顏料，在活靈活現的魚、栩栩如生的兔子、讓人垂涎欲滴的桃子、圓圓的石榴上各點上一個紅點，增加喜慶的氣氛。

這些年，雖然市場上早就有賣面花的，但婆婆堅持在家自己做。她總說：“只有自己發面、和面，一家人聚在一起做面花，才有真正的年味兒。”于是，每年到了臘月二十四、二十五，我和丈夫都會抽時間回家，幫著婆婆做面花。

聽村里人說，黃驊面花距今已有200年歷史。2009年，黃驊面花制作技藝入選河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使蒸面花有了更深的寓意。每到過年，一屜屜喜慶又散發著麥香的面花，帶來了濃濃的年味兒，也為我家增添了更多喜慶團圓的氛圍。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滄州經濟開發區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