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臘八粥

張卿

再過幾天就是臘八節了。臘八這天，我國大多數地區有喝“臘八粥”的習俗。兒時臘八粥的味道，曾溫暖了我的整個童年。在物質貧乏的年代，吃一頓臘八粥就像過年一樣美好。

那時，每到臘八節的前一天晚上，奶奶都會拿出遠在新疆的大伯郵寄來的核桃、葡萄干，還有家里的紅豆、綠豆、蕓豆、大棗等，準備做臘八粥。我們小孩子幫著挑豆子，給核桃去皮，這時候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吃了。奶奶干活的時候，常常會走神。那時我們都知道，她是在想念新疆的大伯一家了。雖然大伯經常寫信回來，也把新疆的特產郵寄回來，但因路途遙遠，他總不能回家來團圓，成了奶奶的一塊心病。

臘八這天，奶奶總是早早起床，開始燒火煮臘八粥。每次我都會被臘八粥的甜香喚醒，一骨碌爬起來，草草洗把臉，期待著早起的這碗“幸福”。有一年，正當我們要開吃的時候，院子里突然傳來聲音：“娘，我回來了。”一句“娘”，讓大家都愣住了，奶奶鞋還沒穿一下沖到門口，只見大伯一家已站在院子里。望著沖出來的奶奶，大伯趕緊跑上前，抱著奶奶就哭起來。

我們站在門口，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二人，也都紅了眼圈。父親走過去說：“娘，咱讓大哥他們先進屋吧！您看孩子們都凍得發抖呢。”奶奶用手擦了擦眼淚，拽著大伯往屋里走。父親招呼其他人也一同進了屋。

桌上的臘八粥熱騰騰的，大伯喝了一口粥說：“娘，這臘八粥還是您老熬的好喝。”奶奶笑著說：“好喝就多喝點，鍋里有很多呢。”她只盯著大伯看，滿眼慈祥。

飯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大伯說，每到快過年的時候，就想念娘做的臘八粥。今年剛進臘月，就特別想家，便托人買了火車票，帶著一家老小回來了，也沒來得及給家里發電報。半夜里下了火車，舍不得在市里住一晚上，就帶著行李步行往家走。天快亮的時候，才遇上一個往老家方向開的拖拉機，搭了一段順風車，到家正好趕上喝臘八粥。

一碗臘八粥，是母親的味道，也是家鄉的味道，承載著我們濃濃的相思。那是任憑歲月風霜的磨礪都無法剝蝕的記憶，那樣暖，那樣香。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滄州經濟開發區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