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郁琛 王晴嵐

近日，國際健康促進組織“衛健策略”（Vital Strategies）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對煙草、酒精和含糖飲料征收“健康稅”，可以成為非洲國家籌措國內資金的重要途徑。在國外援助資金大幅萎縮的背景下，“健康稅”收入將為非洲國家加大對本國衛生和教育的投入提供支持。

8月5日，非洲衛生主權峰會在加納首都阿克拉召開。此次峰會匯集了非洲各國元首、衛生部長和全球合作伙伴，旨在協調國家和全球議程，以幫助非洲各國建立更強大的衛生系統。圖為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譚德塞在峰會上發表講話。

征收“健康稅”是當務之急

“衛健策略”組織首席執行官瑪麗-安·埃蒂貝特指出，煙草、酒精和含糖飲料等不健康產品助長的非傳染性疾病（NCDs），正在成為非洲的“燃眉之急”。目前這類非傳染性疾病導致的死亡人數已占該地區死亡人數的1/3，預計在未來5年內，將超過傳染病成為非洲人口的主要健康威脅。

“如果不采取措施預防和控制非傳染性疾病，到2030年，非洲中低收入國家整體每年可能會因此損失高達21萬億美元。”埃蒂貝特在報告發布會上表示。

她補充說：“國外健康援助正在急劇下降，預計會進一步下降，這將壓縮非洲國家的財政空間，使各國減少可用于支持健康需求的預算。”據了解，自2021年以來，針對非洲的官方發展援助（ODA）已大幅下降70%——從原來的每年800億美元降至現在的240億美元。尤其值得關注的是，美國總統特朗普上臺后，美國相關部門取消了對發展中國家的長期援助承諾。

非洲一家智庫的執行董事塞拉·馬卡表示，非洲聯盟《2063年議程》以及其他大陸的相關規劃，都呼吁建設“自我融資、具有韌性的衛生系統”。“當24個非洲國家面臨債務困境風險、34個國家用于償債的支出超過了衛生和教育總支出時，政府的錢從哪里來？”她反問道。

“這就是稅收創新的用武之地，‘健康稅’已經被證明既能增加財政收入，又能帶來健康收益。”馬卡說。

稅收增加，不健康產品的消費就會下降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健康經濟學團隊”主任杰弗里·德羅普教授指出，許多非洲國家缺少“健康稅”，這是一個亟待開發的領域。

德羅普用越南的例子來說明。最近幾個月，越南重新設計了煙草稅制度，大幅提高稅率，并提高酒精飲料稅，首次對含糖飲料征稅。據當地媒體報道，提高酒精飲料稅可能會給越南國庫帶來2.4萬億越南盾（1元人民幣約合3650.38越南盾）的收入。埃塞俄比亞和佛得角也提高了對不健康產品的稅率。

“‘健康稅’是有效的。”他強調，“當稅收上升，價格就會上漲，這類產品的消費量就會下降。”他說：“根據統計數據，對煙草和酒精而言，價格上漲10%，消費量會下降大約5%。這已經很顯著了。如果考慮到很多國家的稅收和價格上漲幅度遠高于10%，那么對消費的抑制作用將更大，公共健康的收益也會十分可觀。”

他補充說，這些稅收收入可以用于資助教育和衛生服務，包括幫助人們戒煙或戒酒的項目。

南非開普敦大學“應稅產品經濟學研究團隊”負責人科恩·范·瓦爾比克指出，最好的稅收形式是“專項稅”。以香煙為例，這意味著按每包香煙征收固定金額的稅，而不是按香煙的價值或長度征收的“從價稅”。

對酒精和含糖飲料來說，最有效的稅收方式是對有害成分——即酒精或糖含量——征稅。這會促使生產商減少產品中有害成分的含量。例如，在南非，一些含糖飲料和啤酒生產商已經分別降低了單位產品的糖分和酒精含量。

區域性行動至關重要

不過，埃蒂貝特指出，不健康產品相關產業正在對稅收政策進行反擊，這一點已在不久前聯合國非傳染性疾病高級別會議政治宣言的談判中有所體現。她表示，最新的宣言草案“在‘健康稅’方面的承諾有所削弱”。

非傳染性疾病聯盟（致力于在全球范圍內預防和控制非傳染性疾病的國際組織）認為，這種承諾的弱化，是大型煙草、酒精、垃圾食品和化石燃料企業游說的結果。

非傳染性疾病聯盟政策與倡導總監艾莉森·考克斯表示：“在財政壓力加大、全球衛生資金縮減的當下，‘健康稅’既能增加收入，又能減少非傳染性疾病負擔及相關醫療成本，這是黃金機遇。”

“衛健策略”組織還呼吁，恢復引用世界衛生組織的“最佳購買”（Best Buy）政策建議，這些建議包括提高稅收、限制營銷、規范銷售渠道等措施，以減少酒精消費及相關疾病。

馬卡表示，當前西非各國政府及西非衛生組織已經開始研究如何通過征收“健康稅”來提升衛生安全，實現全民健康覆蓋。“區域性行動對非洲至關重要。而且，現在終于有了政治共識，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已經看到，南非、尼日利亞和肯尼亞等國正在探索并實施‘健康稅’。”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