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楊貴苗

中辦、國辦2021年3月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深化稅收征管改革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對“十四五”時期我國稅收改革發展作出總體規劃和部署，明確提出到2025年基本建成功能強大的智慧稅務。如今，《意見》確定的主要任務落實已近收官，圍繞智慧稅務建設目標，稅務系統全面推進稅收征管數字化升級和智能化改造。稅務部門“智慧答卷”將給納稅人和基層稅務人帶來什么？近日，記者就此采訪了部分參與智慧稅務建設的相關負責同志和骨干工作人員。

筑基：從“信息化”到“智能化”的不斷深入

記者：按照落實《意見》要求，稅務部門深化稅收征管改革，要著力建設以服務納稅人繳費人為中心、以發票電子化改革為突破口、以稅收大數據為驅動力的智慧稅務。請問目前智慧稅務建設進展如何？

邱洋：2021年以來，稅務總局、各省稅務局智慧稅務建設取得重大突破、引領效應明顯，數字化技術變革全面落地，“四精”為主體的業務變革深入推進，崗責優化工作開始起步，促進“稅法遵從度、社會滿意度、稅費征納成本”三大指標取得明顯進展，稅收在國家治理中的基礎性、支柱性、保障性作用得到充分發揮并持續拓展提升。

智慧稅務是以“數據+規則”驅動的稅收征管數字化轉型，是一場系統性改革，通過推動思維理念、業務制度、技術平臺、組織崗責四個方面的轉型升級，以高集成功能、高安全性能、高應用效能，實現“以票控稅”向“以數治稅”轉變，其主要建設內容總體可以概括為“一標、兩化、三端”。

“一標”是目的，指的是建成國內標桿、國際一流的智慧稅務。“兩化”是動力，指的是數字化升級和智能化改造。“三端”是平臺，指的是以用戶體驗為導向，形成以納稅人端、稅務人端和決策人端為主體的智能應用平臺。其中，納稅人端主要包括全面數字化的電子發票和全國統一規范的電子稅務局，稅務人端是指智慧辦公平臺即慧辦平臺，決策人端是指以決策人為中心的智享應用平臺。

記者：《意見》要求穩步實施發票電子化改革，到2025年基本實現發票全領域、全環節、全要素電子化，著力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近年來推進發票電子化改革取得哪些成果？

王剛：發票同納稅人繳費人及社會公眾接觸最直接、最頻繁，是經濟活動的基礎憑證、優化納稅服務的關鍵領域、稅收征管的主要抓手。全面數字化的電子發票（以下簡稱數電發票）是稅收數字化轉型的重大突破之一，發票使用實現由“傳統紙質化”到“全面數字化”的轉變。

過去，企業開票要事前審批票種、申領專用設備，要傳遞郵寄紙質發票，過程不可控、時間比較長，打印、存儲、保管成本高，納稅人收到票后還會有收到假票的擔心。現在，數電發票擺脫了對紙質介質的依賴，無需借助稅控等外部設備，基于可信身份實時在線開具、交付、接收，各方信息對稱。納稅人在稅務數字賬戶可實時查詢信息，作為其收到發票真偽的背書，確保了真實性，同時省去了開票前申請領用、開票時增版增量、開票后驗舊等繁瑣程序。

我們現在能切實感受到發票全面數字化以后帶來的很多變化，比如對收票人來說，不用擔心收到假發票了；對納稅人來說，購買針式打印機、存儲保管郵寄紙票的錢也省了；對全社會來說，發票印制、開具、傳遞、報銷、入賬、存檔各個環節的科研、技術、制造、流轉、設備等全鏈條“生態”都變了；對稅務部門來說，辦稅服務廳的發票業務銳減了，稅務風險分析的質效提升了。

記者：《意見》要求深化稅收大數據共享應用。在這方面，智慧稅務建設有哪些突破？

孫繼文：一是建成全國最大的“單位+個人”政務身份平臺。建成全國業務規模最大的稅務可信身份管理平臺，不僅服務億級納稅人，還服務幾十萬稅務人，通過運用人臉識別、數字證書等驗證技術，賦予每個納稅人全國唯一、終身可信的稅務數字身份，同時，通過身份管理、身份認證、權限管理和身份審計的“4A”體系，有效保障了身份安全。

二是首創政務領域自主可控區塊鏈技術應用。例如，以往辦理不動產登記業務，納稅人需要在多部門間往返，傳遞紙質憑證。不動產登記業務上鏈后，有效支持業務改革創新，自然資源、住建、民政、公安等多部門共享共用稅務區塊鏈提供的證據化數據，實現“一份資料、全國共認”“一處辦理、處處認可”，新房不動產登記由原來的3天—5天縮短為20分鐘內。

三是首創“規則開放、數據直連”的辦稅模式。建成安全高效的稅務數字能力開放平臺（即“樂企”），創新“訂單即開票”“支付即開票”“開票即繳稅”等規則，促進企業“業財稅”數字化轉型，進一步將制度性交易成本降到最低，為數字經濟、平臺經濟健康、合規、快速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

記者：稅務總局正在推進實施數字化轉型條件下的稅費征管“強基工程”，請問智慧稅務發揮什么作用？

孫崝：《意見》將智慧稅務作為新發展階段進一步深化稅收征管改革的主要著力點，強調利用數字化轉型提升服務監管執法的精準性和規范性。稅務總局提出的數字化轉型條件下的稅費征管“強基工程”，其中的數字化轉型條件就包含了智慧稅務中技術變革和業務創新驗證成果。“強基工程”是數字化轉型中的業務轉型，旨在夯實稅費征管的基礎能力，覆蓋各層級的納稅服務與管理，尤其是強調要優化納稅人的申報管理，強化數據質量控制，同時聚焦提升基層干部的主動性和創造性，落實稅源監管責任，推動業務設計與智能技術匹配，實現人機結合，促進稅費征管全過程高效協同。智慧稅務建設以推進數字化轉型為目標，通過落地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技術，推動稅費要素全流程數字化流轉，促進征納信息對稱，將技術紅利轉化為數據紅利，驅動稅費征管業務創新。因此，智慧稅務和“強基工程”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是遞進和互促的。智慧稅務側重于打基礎，聚焦整體架構，通過新技術驅動的系統升級引領業務流程重塑和管理模式創新，推動征管模式升級；“強基工程”側重于出實效，聚焦于基層稅務部門的實際痛點和突出問題，通過分階段補短板提升整體效能。兩者共同構成了稅務系統數字化轉型的核心框架。

提質：從“群眾跑腿”到“數據跑路”的變革

記者：許多網民好奇，智慧稅務的“智慧”是什么？我們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有哪些感知？

鄭潔燕：以數電發票為例，我們在京東、唯品會等電商平臺購物，無論購買方是否主動索要發票，系統都會根據交易信息自動開具發票，這是依托“樂企”直連模式實現的“交易即開票”功能。又如在停車場、商超等場景，當我們支付了停車費、商品貨款后，商家的“樂企”會基于線上支付平臺等支付流水自動生成發票信息，這是“支付即開票”模式；如果需要報銷，我們可以填寫單位抬頭，發票會自動發送到單位的稅務數字賬戶，方便財務接收。還有日常出行的民航、鐵路等場景，乘客索票時，飛機票、火車票均與數電發票“二合一”開具，發票開出后，不僅報銷單位可以通過稅務數字賬戶獲取，我們作為乘客，也可以通過個人所得稅App“我的票夾”接收。

另外，我們還建設了新一代全國統一規范的電子稅務局，為自然人提供辦稅數據預填服務。例如在自然人買車后申報車輛購置稅時，系統自動預填機動車合格證信息及數電發票信息；買房后申報二手房交易增值稅和契稅時，系統自動預填土地、房屋登記和交易信息，自然人僅需“一鍵確認”即可完成申報。

記者：《意見》要求全面改進辦稅繳費方式，不斷拓展“非接觸式”“不見面”辦稅繳費服務。請問新電子稅務局給納稅人繳費人帶來哪些便利？

顧焱：對于新辦納稅人來說，新電子稅務局推出智能開業場景，納稅人通過市場監督管理局一窗通完成開業，數據實時推送到稅務局，新電子稅務局后臺完成數據質量和業務邏輯校驗，自動為納稅人注冊新電子稅務局，分配主管稅務機關，完成稅費種認定。納稅人登錄新電子稅務局領取《開業告知書》，即可辦理開票等業務，真正實現開業就能開票，大大節約時間。

在“跨區辦稅”場景方面，目前技術上打通了全國所有征納互動坐席，無論納稅人繳費人是否在企業所在地，都可以通過線上征納互動辦理。

在優化“自動算稅”申報方式方面，新電子稅務局為每位納稅人建立了一個稅務數字賬戶，自動歸集各類稅費數據，同時將稅收政策轉換為計算機能夠自動識別的智能規則，通過數據加規則，實現系統自動提取數據計算稅額。

需要說明的是，我們構建了“未問先答、問辦一體”的智能化征納互動服務模式。“未問先答”是指通過大數據分析預判納稅人稅費業務辦理過程中可能遇到的疑惑或問題，主動向其推送操作指引。“問辦一體”就是企業如果在開票過程中遇到問題，可實時通過系統內嵌的各種智能化信息回復得到一定解答；如果企業對答案仍不滿意，可以進行窗口直連，由企業咨詢人員、稅務管理人員和一線坐席進行三方視頻溝通，“一站式”解決企業所需要咨詢和辦理的業務，給納稅人帶來“問中有辦”“辦中能問”“辦問協同”的全新辦稅繳費服務體驗。

記者：小企業、個體工商戶占經營主體的比例大，請問智慧稅務為他們提供哪些便利？

周昊：智慧稅務通過技術和服務創新，為小企業、個體戶等經營主體提供多項便利和實質性利好。例如小企業和個體戶可直接通過新電子稅務局或手機App零成本開具數電發票，無需購買稅控設備或第三方服務。開票額度由系統根據納稅人生產經營、開票和申報行為，結合納稅人信用風險情況，自動計算、動態更新并支持人工據實調整，納稅人在開票總額度內開具發票，不再像稅控發票那樣，受開具份數和單張開票金額的限制，也無需申請領用，大幅減省了納稅人過去為開票額度跑路的成本。依托電子稅務局和大數據分析，智慧稅務能夠向符合條件的納稅人精準推送政策信息，實現“政策找人”，讓小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及時了解可享受的稅費優惠政策。除法定核準或備案事項，推行“自行判別、申報享受、資料留存備查”辦理方式，實現95%以上優惠事項“免備案”。

記者：集團企業成員公司數量多、層級多、業務體量大、地域分布廣。請問智慧稅務如何為集團企業賦能？

周昊：以往集團企業辦稅需要登錄多地電子稅務局，分別進行申報繳款，效率較低，同時集團總部無法快速獲取各地成員企業分散的涉稅數據，管理難度大，涉稅風險難管控。智慧稅務專門為大企業設計了集團企業內控式辦稅功能，對企業集團的基本信息、經營收入、申報繳稅等數據進行“集團信息一戶式歸集”，穿透貫通其上下游或集團的“子子孫孫”，便于集團總部及時了解情況。

申請開通該功能后，集團企業辦稅人員打開新電子稅務局，就可以體驗到集團內控式辦稅場景，里面的內容非常豐富，比如通過集團數字賬戶，總部可隨時查看集團整體概貌，包括企業發票情況、申報情況、繳款情況、遵從情況、企業圖譜等。通過系統對全國成員企業的數據進行歸集，總部可以進行批量申報、繳款，一次操作即可完成全部成員企業的業務辦理。利用風險查看和處置功能，集團總部可以查看成員單位的涉稅風險疑點、稅務稽查等風險信息，方便及時應對，進行自查自糾。

記者：請問什么是“樂企”平臺？它帶給企業最直接的好處是什么？企業需要做出哪些調整，來適應、融入“樂企”數字化新場景？

晏燕：“樂企”是Natural System，意為“自有信息系統”，是稅務部門向符合一定條件的企業，通過稅務信息系統與企業自有信息系統直連的方式，提供規則內嵌、數據互通的涉稅服務。

“樂企”帶給企業最直接的好處是通過自然自動化，實現了降本與合規的平衡。企業自有業務系統通過內嵌稅務部門提供的“算稅”規則，自動歸集憑證，自動計算稅費，以往161項手工填寫表單均由企業自有業務系統自動生成。

降本方面，接入“樂企”后，企業可以在發生簽合同、下訂單、收付款、出貨出庫等生產交易活動時，由自己的系統自動運行內嵌的稅務規則，自然開具數電發票、入賬、算稅并生成申報表，不僅可以省去中間商費用，人工成本和發票系統長期維護成本也進一步降低。

合規方面，“樂企”模式下，開票和申報的數據來源于企業自有業務系統，企業在生產經營過程中自動遵從，合規成本降至最低，違規成本自然提升，發票和申報數據造假意味著企業業務造假，企業將同時面臨“業財稅”三重風險。

“樂企”正推動稅務部門征管服務模式、方式和手段不斷革新，稅務與納稅人接觸點的前移，使稅收征管更加貼近納稅人生產經營實際，需要納稅人與稅務部門同步調整，穩步升級自身系統架構，才能使數字化紅利得到最大釋放。一方面，將過去人工化、分散化管理的“業財稅”數據和規則納入統一的數字化管理，以業務數字化驅動其自身的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可視化調度，推進管理模式與數字化相適配，將算力、算法、數據轉化為更為直接的企業價值；另一方面，需要將稅收風險與企業的內部風險、行業風險等進行一體防控，從被動應對向主動化解轉變，進一步降低合規成本，實現健康、長遠發展。

監管：從“經驗執法”到“精準執法”的轉變

記者：《意見》明確要求，深化稅收征管改革，深入推進精確執法、精細服務、精準監管、精誠共治。請問智慧稅務如何體現“四精”要求？

顧焱：在助力精確執法方面，“調查巡查”場景可根據業務復雜度、風險程度等因素，利用數據和規則判斷執法任務發起條件，同時自動歸并對同一納稅人的核查事項，對信用較高的納稅人可以采用“云上”音視頻核查方式；又如“任務統籌”場景，建設統一任務中心，統籌各渠道派發任務，按戶歸集，集中展示，有任務時必須處置，無任務時就不用下戶核查；再如“一戶一策欠稅管理”場景，通過24項評估指標分析納稅人清償能力，對清償能力較弱的納稅人采用提示、提醒等柔性管理措施，對清償能力較強的納稅人加強欠稅管理。

在助力精細服務方面，設定政策執行校驗規則，識別錯誤享受的納稅人，并推送更正提醒；又如平臺門戶場景，不僅可以在智慧辦公平臺一站式處理各項工作，還通過數據賦能，開發業務辦理提示糾錯、數據靈活統計、業務輔助審核等智能化幫辦助手，減少人工簡單重復操作。

在助力精準監管方面，“個體戶定期定額管理”場景引入機器學習算法，計算個體戶定額，可減輕80%左右的人工核定工作量，還能減少因定額核定不準帶來的征納矛盾。

在助力精誠共治方面，“未辦稅戶管理”場景對已經在市監部門登記注冊但未到稅務機關申報納稅的市場經營主體，實施自動提示、人工提醒、實地核查的遞進式監管，逐步提高稅務、市監兩部門經營主體登記數量的匹配度。

記者：隨著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智慧稅務對于應對數字經濟，包括新興業態如電商、共享經濟等帶來的稅收征管難題，有哪些作用？

晏燕：數字經濟模式下，傳統稅收征管模式面臨紙質發票、申報表和財務報表等固化表單無法適應新興稅收要素的動態采集、數字經濟主體的靈活多變與屬地化管理矛盾突出、納稅人遵從風險無法事后核實應對等難題，而智慧稅務以“數字化”實現“三個打通”，破解這些監管困境。

一是用“數電發票憑證”打通數字經濟與數字財稅，連接交易雙方、征納雙方、經營主體與相關監管部門，實現納稅人流、涉稅商品流、涉稅資金流要素化流轉，破除紙質發票、申報表、財務報表等形式對數據的束縛。特別是“樂企”模式下，數電發票成為數字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訂單、支付等信息可以自動預填開票、自動生成稅金，交易信息實時流轉至受票方，申報信息經納稅人確認后自動流轉至稅務部門。

二是用“支付即開票、開票即繳稅”打通金融監管與稅務監管，實現對數字經濟主體和資金的即時監管。數字支付具有高滲透、強監管的優勢，綁定支付和開票繳稅，將發票商品信息和算稅、繳稅規則融入數字支付過程，自然人“以繳代報”，可以規避稅源屬地化管理和傳統申報制度對自然人稅收征管的束縛，推動對自然人稅收實施“自然征管”，同時促進數字支付業務發展，推動金融監管能力向“三流合一”升級。

三是用“數據牽引驅動、各省分工協同、全國一體防控的常態化、規范化稅收風險分析和評估核查工作機制”（簡稱常規風評機制）打通全國各省風險管理機制，應對數字經濟帶來的信息隱蔽、鏈條跨度大、靈活多變等稅收風險。常規風評機制通過建立資源統一調度、評價激勵等正向機制和對碰、制約、復查等反向機制，初步使全國風險管理形成“一盤棋”格局。

記者：公眾關注自身合法權益保護，請問在智慧稅務建設中對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方面有哪些措施？

孫崝：稅務部門始終高度重視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

在建立管理機制方面，首先明確數據活動的相關方；其次按照“誰主管、誰負責，誰簽字、誰負責”的原則，強化數據活動相關方職責，完善各階段的管理審核流程。

在運用技術手段方面，數據標簽、數據脫敏、加密和隱私計算、身份鑒權和訪問隔離、數字水印等技術的運用，實現數據可用不可見，確保數據流轉、使用、交互過程中的完整性、機密性、可用性和合規性。

在常態化安全運營方面，建立常態化工作機制，制定相關數據安全管理制度，包括數據安全檢查和風險評估機制、數據安全事件應急處置機制等，形成規范化管理體系。

展望：從“局部升級”向“全域智能”邁進

記者：基層稅務部門如何用好智慧稅務，充分發揮其潛力？

顧焱：智慧稅務建設是黨中央、國務院部署的一項重要任務，也是保障稅收工作有力有序開展的重要支撐。稅收工作關鍵在基層，如何依托數字技術，服務支撐基層一線干部的日常工作，更好服務納稅人繳費人，同時減輕基層負擔，始終是我們信息化建設中的頭等大事。

智慧稅務的應用，就好比我們的手機從“功能機”換到“智能機”，就是要把每個功能都充分運用起來，用得越多就越好用，越好用就越離不開。比如“智慧稅務稅務人端”作為稅務人統一工作平臺的核心要義，就是“高效辦成一件事”，即讓分散的事項“一站辦”、重復的任務“自動辦”、復雜的業務“自然辦”、易錯的操作“引導辦”，以此貼合基層和納稅人實際，切實起到減負增效降風險的作用。“智慧稅務稅務人端”上線后，稅務部門的履職方式、條塊運轉都將發生很大的變化，與之相適應的稅務組織崗責體系需要加快研究并穩妥落地。

記者：當前人工智能應用日益深入，智慧稅務的建設對人工智能發展有呼應嗎？還有哪些應用計劃？

孫崝：ChatGPT、DeepSeek等“生成式AI”模型發布前，智慧稅務建設中已經在開展人工智能應用實踐。比如“智能應答”服務，主要依托自然語言、問答對話、多輪對話等技術。還有AI風控模型主要依托深度學習算法。基于全國稅收大數據，掃描識別空殼虛開、變票虛開、團伙虛開等風險。

目前，我們已經啟動基于“生成式AI”的稅務大模型探索，運用大模型的多模態識別、搜索推理、多輪互動、文本生成、代碼編寫等能力，結合知識增強等技術，計劃適時啟動在征納互動、辦稅資料審核、風險管理、稅收大數據分析、系統運維等場景中的應用驗證。比如探索“智能外呼”場景，利用大模型賦能稅收管理和服務，將需要經常與納稅人交互的提示提醒類任務納入場景內容，實現減負、增效、優服務。

記者：智慧稅務建設對于高質量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稅務實踐將發揮什么樣的作用？

邱洋：這個問題可以從三個視角來看。從經濟社會視角看，智慧稅務更加凸顯稅務系統的經濟部門特性，稅務規則創新正在推動經濟社會治理從“自治”“共治”向“善治”邁進。通過拓展稅務數電發票特定要素，覆蓋各行業、各領域的涉稅憑證，實現商事交易憑證、會計憑證、稅務憑證“三合一”，商務、稅務、財務一體化治理和發展，共同撬動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同時，依托顆粒度更細、精準度更高、時效性更強的稅收大數據，實現經濟分析從事后定期評估升級為實時動態預測，從宏觀調整下鉆至中觀微觀調控，更好地服務經濟社會治理能力提升。

從國家治理視角看，智慧稅務更加凸顯出稅收在國家治理中的基礎性、支柱性、保障性作用，稅收大數據應用正在從“自用”“共用”向“智用”邁進。通過建立新的稅收分析體系，覆蓋納稅人、稅務部門和第三方平臺企業，結合時空地理信息和商品特定要素，稅收分析可以勾勒經濟“數字圖景”、透射社會民生百態，更好地服務國家治理能力提升。

從國際稅收征管視角看，智慧稅務已推動我國在全球稅收征管數字化變革中從“跟跑”“并跑”向“領跑”邁進。智慧稅務建設為我國稅務數字化轉型實踐經驗、創新成果、算法標準走向世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讓我們在國際稅收征管合作協調、國際稅收規則制定、搶占技術應用競爭高地等方面，發出了中國聲音，打造了中國樣板。未來，我們將持續推進智慧稅務建設，推動稅務數字化技術和管理模式從“中國實踐”走向“國際標準”，為提升全球稅收治理水平貢獻更多中國智慧、中國方案。

邱洋：國家稅務總局稅收大數據和風險管理局副局長

孫繼文：國家稅務總局電子稅務管理中心副主任

王剛：國家稅務總局征管和科技發展司副司長

孫崝：國家稅務總局稅收大數據和風險管理局大數據管理四處處長

周昊：國家稅務總局廣東省稅務局第三稅務分局局長

晏燕：國家稅務總局四川省稅務局征管和科技發展處處長

顧焱：國家稅務總局陜西省稅務局征管和科技發展處處長

鄭潔燕：國家稅務總局廣州市稅務局考核考評處副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