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龍

制造業是國家經濟命脈所系。從“十四五”規劃綱要將“深入實施制造強國戰略”單獨成章，到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推動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國家聚焦制造強國建設作出全面戰略部署。

隨著制造強國戰略的首個十年行動綱領《中國制造2025》的推進實施，筆者注意到，近期多家外國研究機構和媒體對中國制造在過去十年取得的成果予以積極評價。比如，美國彭博社呼吁特朗普政府向中國“取經”，通過政策工具扶持戰略性行業發展，向科技企業敞開大門吸引外資以重振美國制造業。

制造業強起來的步伐持續加快

多維度建立制造業國際優勢地位。通過主動收購、人才吸納和激勵政策支持等，將符合戰略方向的高科技領域外資企業留在中國。日漸龐大的高級技術和專業人才群體，不斷擴大的國內市場以及本土企業競爭力提升，也吸引外資企業推動生產和研發的本地化。在此基礎上，高端產品國產化進程加速，比如，中國存儲芯片從幾乎完全依賴進口到現在實現了一定程度的自給，并且培育出長江存儲等具備全球競爭力的產業龍頭。

不斷縮小與世界頂尖技術的差距。《科技日報》曾在2018年梳理了制約中國工業發展的35項“卡脖子”技術，包括芯片、激光雷達、航空鋼材等。而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管理的《專利合作條約》（PCT）數據，目前中國在相關領域的專利和論文發表均取得了顯著進展，說明中國相關企業和科研機構持續攻克關鍵技術難題實現突破。

中國產品全球市場份額不斷提升。從服裝、家電、家具的外貿“老三樣”到電動載人汽車、鋰離子蓄電池、太陽能電池等“新三樣”，充分體現了中國在全球產業分工中比較優勢的動態演進和領先。在太陽能面板、新能源汽車領域，中國制造展現強大實力，產業全球競爭力持續增強。

推動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有助于改善制造業的結構性矛盾，解決制造業企業轉型升級的難題。中國通過政策支持、資金引導和國內市場培育等，加快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同時，在新興市場中積極參與行業標準制定，進一步擴大中國制造話語權，增強參與國際貿易的核心競爭力和領導力，提升抵御國際貿易風險的能力。

為制造業發展創造良好政策環境

在先進制造業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過程中，中國政府持續加大支持力度，為其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在財稅領域，相比于直接財政撥款，支持制造業發展主要是給予高新技術產業稅收減免的方式。比如，近年來實施的結構性減稅降費政策，重點支持科技創新和制造業發展；高新技術企業減按15%稅率征收企業所得稅；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經過不斷優化，目前扣除比例已提高至100%，并適用于大部分行業企業等，有力促進企業創新、產業升級。

同時，采取一系列政策扶持戰略性新興產業及相關龍頭企業，持續將支持民營企業發展放在突出位置。比如，2024年5月，國家集成電路產業投資基金三期設立，采取市場化運作，重點支持集成電路等產業發展。稅收支持政策注重與信息、能源等領域的支持政策協調配合，顯著提高了產業政策支出效率，為企業破除融資約束、渡過發展早期困境提供了幫助。

財稅支持政策應更好助力制造業發展

當下，部分事關國家安全的關鍵核心技術領域，自給程度有待繼續提升，相關自主創新能力尤其是基礎學科研究還需要得到更多支持。此外，技術突破是一個長期過程并且有其特殊周期，并不能完全及時回應當下經濟增長放緩的壓力。政府資金和社會資源在供給側的傾斜，可能會引起對經濟結構失衡的擔憂，尤其在整體經濟增速放緩和國際市場增長動力不足的背景下，可能導致消費端的后繼乏力和一些行業供給過剩，進而引發就業率下降、價格惡性競爭、創新投入乏力等問題。

結合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關于“合理降低制造業綜合成本和稅費負擔”的部署，筆者認為，財稅政策進一步支持制造業發展可從幾方面優化：

一是減少地方財政資金在低效部門的重復投入。地方政府在政策實施過程中可能出現資金配置失當的問題，重復投入或導致部分行業產能過剩，急需資金的行業又缺乏投入。應建立企業與當地政府及上級政府的信息共享和政府專項資金合作申請機制，推動財政資金合理配置。二是繼續改革中央與地方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機制。針對地方財政支出效率低、“有責無財”等問題，應繼續完善央地財權分配，通過改革財權分配，提高地方政府培育發展產業的自主性，同時加強財政支出監督，提高地方財政資金使用效率。三是培育消費市場，加快推進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發放特定產業消費補貼，為企業消化產能提供暫時性幫助，防止市場分割，同時應避免補貼行為常態化，以及強化對價格補貼的監督。四是保持財稅政策連貫性、長期性，持續鼓勵在先進制造、新能源、信息產業等領域的科技創新和人才培養，持續提升專精特新企業的競爭力，為制造業發展持續完善營商環境和政策環境，厚植中國制造的發展土壤。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副教授）